今天爬山的时候，看到车可以开到很靠近山顶的地方。想到了标题中的问题，思考了半路，有一些心得，这件事得从爬山的价值（也就是收益）说起。
前置说明，本文中的价值一词，等同于哲学四大分支之一价值论的价值，一切事物和过程都可以用价值这个尺度衡量，同时我们选择做的事情都是有价值的。比等同于“金钱”“物品”的“价值”的用法更抽象和广阔。在这种抽象的用法下，感情也是一种价值，同时，这种用法没有功利化和物化感情。
爬山的价值之一是，肉体和精神的愉悦感。运动会产生多巴胺，让身体和精神愉悦。这里提出一个粗糙的愉悦感层次模型，第一个层次是浑身畅通（也就是爬得过瘾），因为运动流了汗舒活了筋骨；第二个层次是心流，我跑步下山时比较专注，很容易达到这种状态，这时会感觉耳聪目明，脑袋也更好用。以我为例，距离15km爬升700m大概就可以让我达到第一个层次，专注地跑步下山可以使我达到第二个层次。
爬山的价值之二是，风景。风景给人的体验，既取决于作为客观的风景，也取决于人的状态，也就是一种主客观的综合体验。在爬山带来的愉悦感的加成下，同样的风景会带来更好的主观体验。以我的经验，随着爬山强度的增加，愉悦感增加，风景体验更好，当达到第一个愉悦感层次后，风景的体验基本就不会变了，之后再辛苦地爬山，不会增加风景的体验。
其他的价值，比如成就感（通过和别人或者过去的自己相比而获得）、向上的状态（为了更好地爬山，需要优化作息、日常训练等，所以能达到一种好的状态）等，限于篇幅就不一一分析了。
同时，对价值的认知，可以来自于阅读他人的经验，也可以自行探索。人们可以自由地探索爬山的价值，以上只是我比较看重的，其中愉悦感、向上的状态，对我尤其重要。
如果要和现实世界的选择挂钩，还需要结合成本、风险进行分析，上面提到的价值就是收益。以我为例，经过分析后，我觉得爬山需要“在获取看重的价值的前提下，最小化成本和风险”，同时我放弃了之前想去跑UTMB总决赛UTMB组别（距离174km，爬升9900m）的想法。分析思路如下：关于愉悦感，上面提到，距离15km爬升700m就可以满足。关于向上的状态，这个强度确实不太费力平时不需要怎么练，但也可以通过跑步这种低成本的运动弥补。关于风景，这个强度已经让体验最大化了。UTMB的174km-15km的额外距离、9900m-700m的额外爬升，并不能给我带来更多收益，但是需要耗费巨大的代价，同时还有更多的风险，所以舍弃。
不少人会觉得，上面的分析太功利。他们去爬山，是因为“山就在那里”，是因为可以“感受心跳的声音”，是因为可以“放空自己”，是因为“爬山是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”。关于“分析太功利”的反驳，价值不局限于功利价值，所以上面的分析不局限于是否功利。另一方面，这些是一种诗意化表达，是看待爬山的另外一种视角，笔者也挺喜欢。虽然诗意化的表述并没有进行价值分析，但是既然人们被触动因此而去爬山，根据价值的定义，就有价值潜藏其中，只是没有明说。这两种视角的不同之处在于，逻辑分析的视角，更有利于在现实中做出理性决策，因为资源（时间、金钱、精力、感情）总是有限的。
回到引发我思考的问题，爬山和开车看到的风景，是不一样的。但需要明确，如果开车到半山腰，从半山腰爬上去，能达到愉悦感第一个层次的话，那么和一路爬山到顶，看到的风景是一样的。付出一定的劳动，会让风景变得更好，但不会让风景一直变好，这里有一个限度。